石家庄人,你为什么离开石家庄?

又是一年春运时,我刚坐上回庄的高铁,突然想和大家聊一聊,我为什么要离开石家庄。
我32岁,是土生土长石家庄人。出生于河北省医院,幼儿园省五幼,小学石岗二小,初中28中(分校),高中石家庄二中,我人生前18年应该算是石家庄典型好学生成长路径,石家庄28和二中在我读书的年代是石家庄最好的初高中了。
但从上大学开始,我就立志绝不回石家庄,我看小红薯的一个小学妹有一天也发了状态,抱着和我同样的想法,但她是留美,我是北漂。
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知道为什么我执意留在大城市,但我很少和别人讲过我的真心话,其实最主要原因是:
作为一个石家庄人,想以什么状态活着,我们的可选择性太少了。
首先是教育资源。石家庄算是河北省省会,但教育资源非常贫瘠,也是著名上大学困难户“山河四省”中一员。我考大学的时候,全省没有一所985大学(我现在百度只有一所,是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,且211大学河北工业大学其实在天津),我上大学后和其他同专业同学对标,我甚至比别的省份的同学多考七八十分,这种心酸是无人能理解的。教育资源贫瘠,直接导致河北衡水中学是整个河北省各个高中争相模仿的对象,只不过石家庄二中没有那么变态的严格,但是依旧大差不差的卷学生。高考噩梦哪怕在我成年后还折磨了我好久(梦见自己做不完题,不会做)。我一上大学成绩骤降,因为终于没人强迫我学习了。
其次是职业选择。我留在石家庄的高中同学基本都是公务员、医生、老师等职业,只有及其个别某一两人在私营企业。我18-20年回石家庄在一家地产公司工作过2年,哪怕收入是体制内同龄人的2-3倍,但家人并不认为是什么好工作。在石家庄这座城市,不进入体制内就是不孝。
最后是心态。我之所以好爱万青的《杀死那个石家庄人》,因为这首歌就是每一个生长在石家庄人的精神状态:浑浑噩噩、精神麻木、未老先死。每个人的路径是大同小异的,必须从小好好学习、必须努力争取上好大学、必须结婚生子、必须从孩子出生再继续鸡娃,石家庄人的父子一代一代都是一个个闭环,如果你不照常做,那你会受到方方面面的压力。去年春节,来家里拜年的亲戚会当面问“为什么不结婚?你必须要结婚,一个女的不结婚怎么行blahblah”,当然我会非常不礼貌地直接怼“关你屁事”。那个时刻我真的能共情每一个在石家庄的大龄单身女性。